项瑶患病后开始了《滚蛋吧,肿瘤君!》的创作,虽然要长期与病魔斗争,可项瑶依然很爱笑。(3月8日摄)
不幸患上非霍奇金淋巴瘤、卧床长达半年之久、剃掉一头秀美长发、痛苦不堪的化疗过程……当这些难以想象的恐怖成为生活的全部时,任何人若能正常面对都实属不易,更不要说将悲情化为动力了。
最近,处于治疗期的80后北漂白领项瑶拿起画笔,把自己与病魔抗争的过程用诙谐幽默的漫画表现出来,在天涯社区连载月余,点击量超过了300万次,“熊顿”的网名被越来越多的网友熟悉,其豁达乐观、至情至性的品格让无数网友为之动容。这“熊熊”之火,已成燎原之势,不但点亮了项瑶自己的生命,也激励着更多身陷困境的人重塑心态。
乐观信念:滚蛋吧肿瘤君
和网络上的漫画风格并无二致,项瑶刚和记者面对面地坐下,便指着脑瓜上的粗棒针毛线帽解嘲:“这下面是一个大光头,幸好还没有脸大,最难过时脸和脖子肿成了一片,只能继续我的彪悍路线好啦!”
她生病之前在北京一家广告公司工作,“熊顿”网名是因为她喜欢聪明的牛顿和笨笨的狗熊。2011年8月21日这天,项瑶的人生被狠狠地割成了两个时空。“迷迷糊糊地下了床,刚走到房门口就轰然倒下,四肢抽搐、口吐白沫、完全不省人事,闺蜜艾米和老正手忙脚乱地把我送到医院……”
每天睁眼就是灰白的天花板、入耳就是“别往心里去”的安慰,要做的就是打针吃药、检测白细胞,几天之后,“熊顿”终于忍不住了,使尽招数约谈医生后获悉,“比心脏还大的恶性肿瘤长在了神经纠结的纵膈上,只能保守治疗不能手术”。
“癌症!?”窗户纸被捅破之后,项瑶表面淡定依旧,心里却“咯噔”了一下。但偷偷地抹去眼泪之后,她相信自己还是一条好汉,网络心语也被悄然改成:“生活给予我的,不管是幸运还是坎坷,是快乐还是痛苦,是喜是忧是笑是哭,只要抱着坚定的信念和乐观的心态,没有走不出的困境。”
这种心境之下,项瑶开始漫长而痛苦的治疗。“每次化疗从早8点到夜里12点,因为不仅有抗癌的药,还有保肝护胃的药、止吐的药,之后的第二天到第四天,要接连打激素。”项瑶一边伸出如烧焦般的手臂,一边告诉记者,“最难以忍受的还是疼痛,死去活来的那种,就像有人用手使劲捏我的心脏”。
在项瑶看来,你越怕它,它就越缠着你,其实很多人得的是心病。于是,靠着一支笔和一本速写簿,患病之中的她开始了《滚蛋吧,肿瘤君!》的创作。“画画的力量非常神奇,既是情绪发泄的渠道,也能记录人生中的别样经历,生活本来充满了乐趣和美好,我不想给别人一种自怨自艾的感觉。”
微笑尚在嘴边 眼眶却已湿润
在这部漫画里,一个头上有耳朵,身后有熊、尾巴的“熊姑娘”,把深夜失眠在走廊里徘徊变成了恐怖片的前奏,从胸口穿刺出来的肌体组织被形容成虫子,习惯病床上解决排便生怕以后会尿床……在项瑶的笔下,痛苦都变成了轻松好玩的故事,让众多网友不知不觉地追着看下来,微笑还挂在嘴边,眼眶却早已湿润。
在已经上传网络的几十幅漫画中,转发频率较高的,当属项瑶回忆和爸妈在一起的情景,而这儿也是她最喜欢画的部分。一幅漫画的旁白这样写道:“我以为长大后不会再依赖妈妈,可是在发病后特痛苦的那几晚,我却一定要牵着妈妈的手才能入睡。老妈的手温暖粗糙,却是让我安然入睡的慰藉。”
另一篇的内容则是,从老家来到北京照看他的爸爸,为了照顾女儿的自尊心,在医院附近剃成了光头,还被她笑话,没承想,当天下午,“熊姑娘”也被医院要求剃成了光头。父女俩照了个光头合影,拿着去给妈妈猜哪个是女儿。
项瑶说,自己大学毕业后便在外面漂泊,一向对家里报喜不报忧,这次得病还再三叮嘱朋友,千万别把这事泄露给家里,但是这种大事怎么能瞒得住呢?一听说女儿病了,双亲立即买飞机票速飞北京。漫画里,女儿化疗后昏睡,老妈几次用手指试探鼻息,“熊姑娘”嗔怪道:人家睡着了嘛。
“我妈妈是那种心思细腻、敏感的人,任何小事都会担心得没完没了,尽管她很焦虑,但是从未当我面掉过一滴眼泪。来到北京无亲无靠,我喜欢谈的美剧、迈克尔·杰克逊,她又没接触过,我打消肿针时痛得爆粗口,妈妈耳语道你可以用咱们家土话骂。想起这些,我就很愧疚,对妈妈肃然起敬,在画她的时候,也都避开妈妈,一边画一边哭。”
自己的真情流露引来众多网友共鸣,有人专门跟帖:“我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,同样是常年远离父母,很能体会这种感觉!”还有人在微博留言:“熊熊真棒,是我妈妈让我来受受教育的。”熊顿告诉记者:“父母是我的坚强后盾,这些漫画妈妈不敢看觉得心酸,但是自己必须要画出来,就像拉着妈妈的手那样,画出来才觉得安心,等病好一点之后,还要补画爸爸的部分!”
“熊熊”之火 可以燎原
20日,项瑶再次住进医院开始第9次化疗,虽然备受病痛折磨,但是她依然带着笔和本与肿瘤决斗,网络上的漫画更新也在持续之中,截至26日,原帖点击量已经超过313万次。无数网友除了送上问候和祝福之外,还为她介绍医生和药方,更有不少人期盼着项瑶早日康复,结集出版这些漫画作品。
一位天涯网友说:“一张张图看下来,不是被戳中笑点就是被戳中泪点,大爱你的乐观坚强,有这样的心态,病怎么会不赶紧好起来呢?”还有人特意注册了账号给熊顿留言:“一个朋友把你的链接推荐给我,是为了把我从情绪的低谷中拉出来。为了能更快地看到作品更新,我马上注册并申请了百宝箱,就可以选择便捷功能了。现在,我不仅被你画画的才艺所吸引,更被你可爱的性格、坚强的品质所折服。”
网友们在为原帖盖楼的同时,还把这次当成了交流病情、相互鼓励的原地。网友“凌玖枫”说:过年之前,最爱的妈妈查出肿瘤了,整个家都感觉崩溃了,现在手术完进行了一次化疗,我们时刻都在祈祷不要有转移。看到熊熊这么乐观这么坚强,给了我们很大的鼓励,我要把这个帖子给妈妈看,希望她也能振作起来。
在项瑶的临时住所里,记者看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礼物,既有素不相识的作家送到医院的书籍,也有普通网友寄来的各式假发,还不乏外国小朋友歪扭的中文书写和表达,甚至有美国网友创作了一副原子弹炸tumor city(肿瘤城市)的画。
此外,一些好心人还表达了捐助的意愿,项瑶全都婉言谢绝了,她说,虽然这场病花了几十万元,家里也为此背了外债,但是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。“这些好意都心领了,正是有了大家的支持,我化疗期间的作品数量和生病之前相比,反而有了一个很大的突破。这半年里,我更新到了70多页,每页4到5幅,现在将近400幅了。”
尽管不用担心没有素材,不过项瑶坦承,光记流水账也不行,机械地画下来也不行,需要把每天发生的事情做成一个小笑话,而且画漫画和说相声差不多,还要时不时地抖包袱,待化疗结束后回到家里,会重新进行梳理和修整,至少画到160页才能结集出版。
项瑶表示,一旦付印她将自掏腰包购书送给病友们,希望用书中的“正能量”感染到其他人。而今,在百度熊顿吧里,网友们也开始发出号召,有钱出钱有力出力,都去买熊姐姐的作品吧,依靠每个人的微小力量将她的励志精神传递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