您的位置:首页 > 女人 > 流行风尚 > 正文

愚公的下体该不该遮蔽?

日期:2012-04-18  来源:羊城晚报
[字体: ]

  徐悲鸿自画像

  徐悲鸿自画像

  徐悲鸿夫人廖静文

  徐悲鸿夫人廖静文

  徐悲鸿的经典国画《愚公移山》

  徐悲鸿的经典国画《愚公移山》

  “在公共空间,要考虑公共特性”,那么大卫像又该如何看?

  “在公共空间,要考虑公共特性”,那么大卫像又该如何看?

  16世纪米开朗基罗所作的西斯廷教堂壁画《最后的审判》,里面耶稣及其信徒均为裸体,引起教皇不悦,下令加上了“遮羞布”,受命的画家被戏称为“内裤制作商”

  16世纪米开朗基罗所作的西斯廷教堂壁画《最后的审判》,里面耶稣及其信徒均为裸体,引起教皇不悦,下令加上了“遮羞布”,受命的画家被戏称为“内裤制作商”

  1979年10月,首都机场大厅壁画中袁运生的作品《泼水节———生命的赞歌》,因画面中出现了三位裸体沐浴的傣族少女,引起轩然大波

  1979年10月,首都机场大厅壁画中袁运生的作品《泼水节———生命的赞歌》,因画面中出现了三位裸体沐浴的傣族少女,引起轩然大波

  徐悲鸿国画《愚公移山》局部

  徐悲鸿国画《愚公移山》局部

  曾成钢浮雕《愚公移山》局部

  曾成钢浮雕《愚公移山》局部

壹国博浮雕忽然有了“遮羞布”

进入国家博物馆西大厅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以徐悲鸿著名国画《愚公移山》为原本、由著名雕塑家曾成钢用花岗岩创作的大型浮雕《愚公移山》。该浮雕长36米,高12米,据介绍:这是目前全国最大的室内石雕作品。

曾成钢,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雕塑系主任。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官方网页上,曾成钢阐述了这样的学术主张:“立足中国,关注传统雕塑,并积极吸收其养料,努力在创作实践中建立中国的雕塑形式语言体系,这是我一直来所探索与追求的。中国传统雕塑,充满着刚健、凝重、古拙,甚至充满一种强悍的霸气。这种霸气正是一个民族生命力和精神气质的表现,是人对物质世界和自然对象征服意志的体现,是富有生命力的积极进取的精神。”曾成钢的研究方向为:中国传统雕塑语言现代转化研究。这和徐悲鸿的国画实践,在精神和方向上有契合处。

两相对比,人们发现两件作品在构图上有着明显的一致。但仔细一看,区别也是明显的:徐悲鸿的原作中,有四位成年男子是全裸的(其中一位性器被树叶挡住)———直接用全裸人物进行中国画创作,据说是徐悲鸿的首创,也是该作品非常独特的地方;而国博浮雕,这四位全裸男子全部都有了一块极小的“遮羞布”(被树叶挡住的那位,也穿上了“遮羞布”)。

为什么此件以徐悲鸿《愚公移山》为原本的浮雕忽然有了“遮羞布”?

贰国博回应

记者就此采访了国家博物馆相关负责人,该负责人表示:“浮雕有36米之长,放在公共空间中,需要考虑作品的公共特性。”换句话说,浮雕给人物穿上“遮羞布”,是考虑到公众参观国博时的感受。

“浮雕和绘画是两种不同的艺术表现形式,艺术家在创作浮雕的过程中,有再创作的权利。”该负责人介绍,浮雕揭幕时,徐悲鸿先生的家人也参加了揭幕仪式,“没有人对浮雕中人物的改动提出不同意见。”

叁徐悲鸿家人一方回应

6月7日中午,记者给徐悲鸿先生的夫人、徐悲鸿纪念馆馆长廖静文女士发去采访提纲,一共提了五个问题:1、您对两件作品都十分熟悉,请问国家博物馆的浮雕《愚公移山》和徐悲鸿先生的原作的确存在着这样的差别(指有无布块包着性器)吗?2、国博的浮雕为什么要给两个(应为四位)成年男子的敏感部位包上布块?3、这一修改经过您或您的家人的同意吗?4、您如何看待这一修改?5、假如这一修改对公众认知徐悲鸿先生的作品会产生影响,您如何评估?

廖静文女士的秘书陈秘书6月8日上午答复了记者,认为记者应该立足于对《愚公移山》所展示的时代背景和积极意义进行解读,不应该拘泥于这些小细节;并且表示因此不是特别方便让老太太(即廖静文)回答这些问题。陈秘书说:之前雕塑家给老太太看过小稿,并无异议。

中国人民大学艺术学院网页报道说:2011年3月2日上午,应国家博物馆邀请,徐悲鸿艺术研究院徐庆平(徐悲鸿之子)院长出席 《愚公移山》大型浮雕落成仪式。徐庆平院长还在“愚公移山”大型浮雕落成仪式上讲了话。

肆雕塑界看法

著名雕塑家唐大禧:

无论东方西方,对性器都特别敏感

这件浮雕不是对国画的克隆,只是以它为蓝本而已,是可以仿的,因此,浮雕给成年男子的敏感部位包上布块,不是问题;而且,浮雕的作者也许是根据委托方的要求,做了这样的处理。

徐悲鸿的《愚公移山》本身已经具有历史性,变成浮雕移植到国家博物馆的墙上去,在我看来属一般性设计,这样的行为不是一个很高级的艺术行为(当听到作者是曾成钢时,唐大禧一声惊呼:“哇!大牌来的哦!”)。徐悲鸿的《愚公移山》已经成为一种历史资源,而对历史资源究竟能不能这样用,可能是有争论的。估计这件作品不是曾成钢主动想到要去做的,应该是有人委托的,显然,这是委托方的一种“低章”的行为,作者或者会无可奈何。

为什么要遮住性器?因为裸体是一种能够引起性的感觉的对象。就欧洲而言,也出现过类似情况,如用树叶遮住性器,这样的做法在欧洲一早就已经有了。无论东方西方,对性器都是特别敏感的。于是有人采取遮掩的办法,男性方面遮得比较多,如果没有遮住,又放在公共场合,有些地方就显得不是很舒服,因此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。但人体艺术具有审美功能。至于能不能这样移植徐悲鸿的作品,很难说,我认为总体上会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地位。

雕塑家吴康康:

该如何权衡“公众感受”?

去年在上海世博参观法国馆时就惊讶地发现,罗丹的《青铜时代》那健硕的裸男其敏感部位也披上了树叶!印象中,这片树叶是没有的。且不说中国人在性观念方面的改变,单说国博浮雕对徐悲鸿《愚公移山》人物形象的改变,究竟合不合适?浮雕在成年男子敏感部位“包”上布块,是否对原作的亵渎?因为按照这样的逻辑,徐悲鸿先生的作品也是不应该出现裸体的,但居然出现了,而且成为了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之作。国博是公共场合,浮雕要顾及公众感受;但徐悲鸿的《愚公移山》也是名作,妇孺皆知,公众知名度极高,又该如何权衡“公众感受”?

伍评论界看法

杨小彦(中山大学传播与设计学院新闻传播学系主任、教授):

很多事情都是因为神经过敏引起的

徐悲鸿的国画《愚公移山》非常有名。里面有些细节值得注意:有两个模特是印度人。这件作品据说是反映中国人民抗日斗志的,并且,经过1945年毛泽东在中共七大提及后,更广为人知。但反映中国人民抗日斗志的作品,为何选用了印度模特?这一点,国家博物馆有无斟酌过?假如顾及到这一层意思,还会选用《愚公移山》作为浮雕的蓝本吗?此外,国博的浮雕有了遮羞布,和徐悲鸿的原作又有了距离。这让我想起16世纪米开朗基罗为西斯廷教堂所画的巨作《最后的审判》。这是一幅巨大的壁画,米开朗基罗笔下的基督是裸体的,结果引起了教皇的不悦,后来还是给加上了“遮羞布”。

我还想起另外一件事,那是在1981年,北京首都国际机场新修大厅要画壁画,其中画家袁运生创作了《生命的赞歌》,以云南傣族人的泼水节为主题,其中有几个全裸的女人体,马上引起轩然大波,最后给作品中的裸体围上了“遮羞布”。1981年的社会气氛还是比较保守的,引起这样的反响可以理解。不过到了今天,人们已经普遍能够接受人体艺术,而国家博物馆的浮雕却仍然给徐悲鸿的裸体男围上了遮羞布,这就显得奇怪了。大概设计者还是很保守,或者内中情形比较复杂?

其实,从对艺术更坦率、更朴素的态度出发,这是大可不必的。很多事情都是因为神经过敏引起的。人体是一种审美语言,甚至和天真、纯洁这样的概念有关,今天人们大概还是同意的。也就是说,艺术的人体作为审美对象已经被广泛认可,被人接受。在这样的情况下,国家博物馆在浮雕上雕上遮羞布,只能说明他们的有关领导,其思想观念可能还停留在1981年。尽管国家博物馆可以给出多种解释,以便证明这样做的理由。但至少我想,大可不必去仿制徐悲鸿的《愚公移山》,但既然仿制了,同样大可不必给其中的裸体盖上遮羞布,这不是在没事找事吗?现实中大概有不少事,还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给弄出来的。

李公明(广州美术学院美术学系主任、教授):

更应关注,国家博物馆为什么选择《愚公移山》

对国家博物馆这件浮雕作品,可能媒体以及其他人关注的是裸体被遮。我个人则认为,这个关注点并非很重要。

徐悲鸿的原作转换成浮雕,浮雕的风格应是装饰性、平面化,和室内建筑的关系能够协调,因此已经脱离了徐悲鸿原作对写实要素、解剖原则的要求。由于艺术形式变了,在浮雕的处理上改变了原作的一些表现内容,比如器官被遮住,这是艺术手法的表达而已,不一定是出于“风化”方面的考虑。而且,巨型浮雕的尺寸比原画要大很多,这么大的面积,处理器官时则也许有“风化”方面的考虑,毕竟要考虑场合和艺术品的尺寸。因此,国博浮雕的做法是可以理解的。

我和许多质疑的意见不同的是,我认为更应该关注的是国家博物馆为什么选择《愚公移山》。它传达了什么样的信息?是否有强烈的民族主义情绪在里面?由于在毛泽东的著作里,《愚公移山》是“老三篇”之一,因此“愚公移山”不再仅仅是一个民族的神话传说,更是民族主义激昂的抗日战争年代中具有号召力的象征性符号。国博这么重要的机构,选取《愚公移山》,到底反映了什么样的思想观念?这更值得探讨,也更有讨论的价值。

何龙(著名文化评论家):

只剩下一个“悲”字

用雕塑形式来重现绘画大师的作品,却凭空“雕”出一块“布”来遮住原作中的重要部分———生殖器,这是一种另类的艺术“宫刑”。徐悲鸿如果还能看到自己的作品遭受这样的阉割,他的感受估计只剩下一个“悲”字,甚至是“鸿悲”。

法国一位画家在他的裸体画展受到批评时曾说,艺术是要感动人的,只是感动的部位不同而已。

我们如今的一些人观看和感动的部位还是偏向肚脐之下大腿之上。他们以己推人,想象别人也一定这样,因此总想遮蔽或移除那个敏感部位。可是,经过“宫刑”的艺术已不复为原本的艺术。实际上,那些被遮蔽或阉割的部分并没有真正移除,而是被偷偷地藏匿到自己的心中……

发布人:  验证码:  
200汉字以内

中关村社区 版权所有 / 京ICP证05038935号

关于我们 | 广告招商 | 联系方法